狼嘯

　　點一根煙。

　　我是在奠祭著誰？

　　獨自處在房間中，看著電腦螢幕上不斷增生出的一個個字元，忽然想起了她。

　　莫多想，我在心裡這樣的告訴自己，手卻不自主的拿起陳積在抽屜內的那包煙，那包兩年前的煙，又不自主底放在嘴邊燃起了火，無意識的看著煙圈上升，讓整個房間充滿了帶著水氣的菸草味。

　　有人說潮濕的天氣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懷念起過去，我想這點在我身上可以得到些印證，而活存在我記憶中的那個人，也是喜歡這天氣的，喜歡在雨天衝出門淋雨，然後滿身溼的出現在我家門口。

　　「白痴，這樣會感冒阿。」而我總是會在雨季的時候不敢出門，怕她遊蕩到我家門前會沒人遞毛巾給她。

　　「沒關係呀，你會拿毛巾給我的，毛巾上有暖暖的煙味，就不怕感冒了呀。」雖然我現在的記憶裡面，只能想起她那時候的表情，而幾次下來卻只記得她說過的這句話。

　　真是低能的記憶力。

　　現在想起總是後悔著沒把當時的她記清楚些。

　　自從清雅走後，我就戒菸了。我想這是我逃避的一種方法，也是想戒掉對她的依存感。但是我卻躲不了雨天，躲不了台灣的梅雨季，戒不掉只要下雨就會衝回家拿著大毛巾在玄關等她的習慣。所以我討厭現在的雨天，討厭讓我乾等等不到人的雨天。

　　在這兩年中我徹底的體會到了，原來當初不是她依存著我，而是我徹底的寄生在她這株橡樹上，就像檞寄生一般的靠著她滋長著。如今樹倒了，還剩下了些什麼？

　　「清雅，為甚麼妳可以一直笑著呢？」有次我忘記在什麼場合問了她這個問題。

　　「為甚麼？沒有為甚麼阿，阿信這麼正經的人，如果女朋友也板著張臉，不是太嚴肅了嗎？」她轉過身來，大力的左右拉著我的臉頰回應著，「笑一個咩。」她說。

　　「沒有笑點要怎麼笑阿？」現在看來我當時是有些正經過了頭，才會回應出這種自以為好笑的冷笑話。

　　想想，這兩年內我露出笑容的機率大約是以前的十倍有，呵，應該是想連著她的份一起笑才會這樣子吧，抑或者，我只是靠著笑容來偽裝，告訴著身邊的人們，我已經不在乎兩年前消失的那個時常掛著笑容的女孩？

　　應該是都有才對。

　　我從瀰漫滿室的菸草味中體會到了這一點，在離開她以後，又或者說，她離開我以後，我就沉淪在這種空虛的笑容堆砌起來的生活中，而這些就像是萬仞宮牆般，阻隔了世界的轉動與我的聯繫，除了在雨天我會悄悄地登上城樓向外看，而外頭的景色依舊是霧一片茫然，霧住了我的小小圍城。

　　「原來我不但依存著她，更依存著雨季。」再點一根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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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續